“我叫XXX,我的爸爸叫XXX,我是XXX厂的。”从记事开始,我妈就给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家了,就要给别人说这句话。虽然这段防拐说辞从来没用过,但是从小便把我和XXX厂紧紧地关联到了一起。 上世纪六十年代,外公作为技术工人被抽调到一个二级城市的厂子支援三线建设,于是一大家子人便到了这里扎了根。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我和我身边很多的同龄人一样,父母是厂里的职工,舅舅、舅妈、姨妈、姨父也大部分在厂里上班。厂子像一个小社会,生、老、病、死、衣、食、住、行应有尽有。厂里面的职工之间有些可能关系好,或者有些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只要是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能数出大多数人往上三代的家谱……这是一种通过几十年的时间积淀起来的微妙的关系。一直到小学毕业,我和身边的很多同龄人一样,很少有机会走出家属区。对外,我们都是“XXX厂的子弟”,这个称呼代表着我们也是有“单位”的人。 到了我初中的时候,由于受到市场经济的冲击,厂子的产品虽然质量好,但是比不过其它企业的价格优势,生产经营逐渐走上了下坡路。现在还很清楚的记得,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当时的厂区门口的一栋楼房侧面,装上了“厂兴我荣,厂衰我耻”的金色浮雕大字。现在对厂里面的生产情况已经比较模糊了,但那几个金字记得很清楚,如同烙在记忆里。 记得有一天,当时已经在一个小部门当领导的爸爸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说起,当天开了中干大会,厂长在会上说了,厂子资不抵债,已经到了破产边缘。后来又过了几年,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在和我妈通电话,她很平淡地给我说,厂子彻底垮了。 厂子垮了,这绝不可能是件平淡的事情。我家里的很多人和当时厂子里的大部分人一样,一下成了“社会人”。年龄差不多的想方设法办提前退休手续,但大部分人就像刘欢唱的歌里面那样“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大半辈子的技术、经验积累,很难再找到地方施展。 厂子对职工来说,绝对不仅仅是个千把号人上班领工资的“单位”,而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根。人们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在这里繁衍生息。大家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生老病死都和厂里的相应部门挂上钩。因此,一旦厂没有了,这里的人丢掉的不仅仅是生计的依赖,更像是失去了靠山丢掉了魂。 大学毕业之后有一次回家,路过厂子大门口往里面看,厂子已经拆掉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工地,开发商买了原来厂子的地盘,开始修建住宅小区。只有“厂兴我荣,厂衰我耻”的那栋楼还没拆,上面的八个大字虽然是七零八落,但还能依稀辨识。不过这也没什么意义了,只等着在某个时候连大楼一起被拆掉。我对XXX厂的印象在这里最终定格。 大学毕业后,经过几年的东碰西撞,我到了光明。在这里,从一些年长的同事身上,我感受到了员工对企业深深的依赖,就好像当年我的父辈对于那个厂子的依赖,他们很多人从学校出来,就到光明,一直工作到退休。甚至还有很多人,从父辈开始,就在光明工作。在光明这片热土上,寄托太多人的期望。 从去年以来,因为各种原因,公司的经营面临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面对这样的困境,有的人看着诱人的待遇承诺,选择了带着自己多年来从公司学到的技术和得到的荣誉证书“另谋高就”;有的人盯着工资单上缩水的数字唉声叹气,抱怨牢骚。可能多年的顺风顺水让很多光明人习惯了各种“顺理成章”的优越感,当企业受大环境影响产生波动的时候,经受不起考验;又或者是觉得困难会“理所当然”地过去,能做的仅仅牢骚牢骚而已。其实在当前企业面临的危机之中,我们更需要的是与公司共荣辱荣辱的责任感,看清形势,振作精神,坚定信心,更加团结努力,为了光明共同的目标继续奋进,担负起光明发展的历史使命。 “厂兴我荣,厂衰我耻”不是口号。“厂兴”是几代光明人奋斗的方向,有物质的需要,更有精神的寄托;“厂衰”更应该被每个员工拿来时刻警醒自己。可能是在我不长的人生阅历中经历过了当时父辈的企业的兴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的“荣”,也经历了后来那个企业的衰败,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的“耻”,所以对一个“厂兴我荣,厂衰我耻”有着更深刻地体会。 在几十年无亏损的光明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的时候,分享下我成长经历中感受过的兴衰荣辱,愿以烙在我心中那句“厂兴我荣,厂衰我耻”与公司所有员工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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