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繁忙喧闹了一整天的某试验场在夜幕降临后渐渐安静了下来,疲惫的人们吃过晚饭后为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不久就各自入睡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一阵话语声惊醒,微揉着眼睛隔窗望去,江边的渔火只剩零星几点,辛勤劳作的渔民正在收工,差不多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了吧。哪来的声音?我披起外衣走出房间,只见试验库房还是灯火通明,两三个人影在晃动着,并不停地比划什么。 什么情况?我寻思着过去看个究竟。 “哎呀!老黄,这么晚了,还在折腾啥呀!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嘛。”一位现场工人牢骚着。 看着老黄在试验台上忙碌的身影,我忍不住向工厂人员道:“昨天晚上十点钟不收工了吗?你们谁把老黄喊醒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现场工人很无奈地说,“是老黄把我们喊醒的,他说找到了原因,要通过试验验证一下”。 老黄好像没听到我们的对话,仍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试验台,我依稀看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昨晚回去后,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在琢磨这个问题的原因。我觉得应该是变速操纵系统的装配环节出了问题,按照现在这个方案,很快就知道结果了!”,老黄成竹在胸。 “高代表,你劝劝老黄吧,他都快六十岁快退休的人了,这样熬夜会整坏身体的,我看他走路时腿都在打颤了。”一名检验工在我耳边低声地说。 腿在打颤?这不就是糖尿病的典型症状吗?我顿时想起了上个星期二的事情。 那天,我去军代室找领导汇报工作,领导正在会议室开会。在走廊里等领导的时候,遇到老黄拿着休假申批单也在等。 看到老黄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上前开玩笑道:“老黄,想什么呢?准备到什么好地方休假呀?” 看了我一眼,吱唔着“嗯,…”,他似乎不愿意向我透露。 这时,我的好奇心就来了,“海南?三亚?” 老黄笑了笑,不置可否。 “新疆?西藏?……” 听着听着,老黄抹起了脸,严肃地说了两个字“医院”。 “医院?怎么啦?”我诧异地问。 老黄这才缓缓对我说:“是这样的,最近我感觉有些不对头,还以为是加班熬夜多了没休息好,也没太在意。谁知昨天突然晕过去了,就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是糖尿病,需要休息调养一阵子。” 此时,老黄的手机响了。 “喂——好,好,我马上过来”,老黄接完电话后就匆匆地走了。 此后几天,每天都看到老黄按时上下班,忙碌在工作一线,也没见他休假。昨天,某型变速器出现了自动脱档的故障现象,为了找出故障原因,我跟着老黄从早八点忙活到夜里十点,大伙儿都累了,于是在现场各自找办公室休息了。 “小高!小高—”,我猛地回过神来。“你来的正好,去挂到三档上试试”,老黄指着试验台对我大喊。 我刚挂上三档不到半分钟,就脱档了。 我扯起嗓子喊道:“老黄,这跟我在试车时发现的故障现象是一样的呀!” “你把三七档操纵杆旁那个限位螺钉收紧三扣半,再试试。”老黄紧接着对我说。 按老黄所说的,我把三七档操纵杆旁的限位螺钉收紧三扣半,并挂上了三档,再没有脱档的现象出现。 我看了看表,此时已是凌晨五点,看了看老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和那微微颤抖的双腿,我的心情有点沉重。 “老黄,您这么拼命地连夜解决问题,身体哪吃得消呀,再说了,医生让您多休息,别熬夜的嘛。”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想到肩上这担子,我这假无论如何都不能休呀!” 老黄说着挺了挺胸继续,“我大风大浪见多了,这点小病算什么呀,只要装备没病就好,我这身体壮得跟牛似的,没问题!”。 “牛!”,在场的所有人都竖起了大姆指。 是啊!老黄就是这么牛。他经验丰富,在变速器的业务领域中很牛气;对待工作相当认真,有一股子牛劲;甘于奉献,不计名利,有一种孺子牛的精神。被大伙儿亲切地称为老黄牛。 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阳光透过淡淡的云雾,洒满了整个试验场,照得每个人都暖洋洋的,整晚未眠的困意也随着嘉陵江的江水一去不返,雾都重庆的早晨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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