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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记忆中的“讲究”

2014-9-28 15:36| 发布者: 陈利娟| 查看: 798| 评论: 0|原作者: 符庆华|来自: 天雁公司

就在我本命年生日即将到来时,六十多岁的母亲开始叮嘱着父亲,要提前准备好一只公鸡,待我生日那天,将新鲜的公鸡血涂抹在我的额前。而后,母亲瞟了一下正陪孩子玩拼车玩具的我,轻轻说了一句“那天最好不要出远门”。

突然听到这句前不搭调后不搭尾的话,让生性胆小的我猛然息去了所有兴致,脑子里顿时冒出各种诡异的电影画面,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却越想一探究竟。

为不显露我内心的胆怯和焦虑,故作平静般问起母亲其中原由,母亲干脆地放下手中的活儿,象即将发表一番重要讲话般稳了稳,“这是老家的一种讲究,在本命年过生日时要涂抹上新鲜公鸡血,辟邪免灾的。”

听到这,我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来,像悬在半空的孩子被人抱着放在了地上。此时,父亲连连点头配合着母亲的张罗,生怕怠慢了,让母亲不高兴。这种时候,紧跟一旁贴心附和的父亲总能成为母亲卖力张罗的得力助手。

而我终于可以悠懒着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极其认真筹备的样儿,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更多的是一份难言的感动。已是七岁孩儿母亲的我,仍能象小孩般备受父母的呵护和关注,又是何等的幸福!

父母亲是苗族人,祖藉湘西古丈,离开偏远故乡已有四十余载。四十多个春春秋秋,是漫长的一河岁月,在这一河岁月的漂流中,虽历经世事变迁,从长辈那里世代传承下来的种种“苗礼”,却早已融入他们的血液,根深蒂固,成为贯穿一生一直在默默坚守、虔诚敬畏的信仰,而这些古老纯朴的民族文化,随着时间的渐行渐远越发浓厚,如同他们脸上的皱折标刻的印痕。

小时候起,就耳濡目染见证过父母在生活中种种我们不能理解的“讲究”,如大年三十不能打破碗,吃饭时筷子要拿在上面,饭碗一定要端起来吃,天黑不能吹口哨等等;那时,觉得大人怎么这样多大惊小怪又蛮不讲理的讲究,甚至荒唐可笑之极。可即便如此,小小的我们内心虽反抗,却终因抵挡不住他们近乎严厉决绝的眼神而乖乖听从。

时光荏苒,已是孩儿母亲的我,每每在孩子吃饭时,也会不厌其烦地叨叨着“把碗端起来吃饭啊?”“筷子拿高点儿!”……话一出口,脑子里就会闪过小时候自己被父母亲叨叨的情景,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瞄一眼满脸委屈的孩子,心里生出些许的自责。往事虽遥远,但不经意间触动时仍清晰地向你扑来。

终于就在某一瞬间里,明白了在父母的世界里,所有对我们的“讲究”、“蛮不讲理”,所有的“大惊小怪”,原来都是对我们爱之深切的庇护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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