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汉”做饭,有时实在想不出该吃什么,我通常会决定吃饺子。 要说吃饺子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看一盘小小的饺子,皮儿是主食,馅儿是菜,要荤有荤,要素有素,营养搭配得当,操作简单易行。简单烧一锅开水,将饺子煮至“三开”起锅,倒半碟陈醋,点几滴香油,高兴的话加点蒜泥辣酱,吃完再喝一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一顿饭从开做到吃完15分钟搞掂,大大省却了摘菜、洗菜、切菜,烹炒煎炸等繁文缛节。 传统意义上讲,饺子应当算作一种北方食品。南方长大的我,印象中第一次吃饺子是在大学的第一个国庆节。班长是个北方人,提议搞一次包饺子活动,以增进大家的相互了解,全班顿时响应热烈。于是本地人负责采购、借家伙,北方人负责和面、擀饺子皮,我和几个南方同学被分配去剁馅。剁馅没什么技术含量,是个耐性活儿,你只需挥舞两把菜刀,不厌其烦地在同一个地方不停地剁来剁去。当然剁得久了还是有些枯燥,好在我们人多,大家有说有笑轮着来。经过半天的努力,眼看我们剁馅大业就要大功告成,这时一个女同学一不留神,竟将装肉馅的脸盆撞翻在地,一盆剁好的肉馅“嘌”地一声掉在了食堂脏兮兮、泥泞泞的地面上,顿时大家一片惊愕,女同学尴尬了几秒钟,红着脸赶忙抓起铺在地上的肉馅,讪讪地说拿去洗洗。也许只有上帝知道她是怎么洗的、洗没洗干净,但这个意外的插曲并没影响大家的好心情,记得那天大家玩得都很嗨,吃得都很香,我们几个看到肉馅掉地的同学也没例外。往事悠悠,不想一转眼都三十年了,如今同学们早已是五湖四海,个别甚至阴阳两隔,不要说再聚在一起轰轰烈烈地包顿饺子,聚齐也都是不可能的了。 饺子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据考证最早可以追溯到2500多年前的春秋时期。如今北方人还保留着冬至、年三十吃饺子的习俗,民俗专家研究,这一习俗源于建安初年医圣张仲景为穷苦百姓治疗冻伤的“祛寒娇耳汤”,几经演变至明代广为流行,《明宫史》、《宛署杂记》中均有记载,到了清代便成了定俗。清代皇帝除夕子时,在进行一系列的瞻拜仪式后,第一件事便是吃饺子。如今寻常百姓年三十的包饺子,除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氛围,我想更多的是“桃符”交替之际讨个好彩头。饺子谐音“娇子”,馅里有菜寓意“有财”,芹菜馅为“勤财”、韭菜馅为“久财”、牛肉馅为“牛财”、羊肉馅则是“洋财”,如此种种。一说山东人过年煮饺子还要故意弄破几个,意为“胀财”了。 饺子的确是一种美食,梁实秋在散文《饺子》中就开门见山地赞美,“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相传闯王李自成就特别爱吃饺子,坊间传说李自成攻陷紫禁城颁布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全军吃饺子,并身先士卒、以身作则一口气吃了十八碗,且一鼓作气吃了四十二天,以致不小心吃完了命里的江山。原本李自成有四十二年的皇帝命,前提是保持百姓本色,体恤民间疾苦,只有除夕那天方能吃顿饺子,不想李某人一时高兴,天天过年,四十二年也就变成了四十二天。真假咱不便去考证,但是非还是大有借鉴,李自成之所以如此迅速溃败,我想腐败奢靡是主要原因,这倒是暗合了当前反腐倡廉、“打虎拍苍蝇”的时弊。古往今来,一个政权的衰亡,无一不是源于腐败,国家如此,企业亦如此。据说西安如今还有一家以“李自成饺子”命名的饺子馆,以“皮薄肉厚”著称,个头极大,一个顶俩,且生意极好。 九二年在日本研修,闲暇之余,大家也时常聚在一起包饺子。我想除了饺子好吃,更重要的是日本的面比米便宜,挣点日元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不时也有日本人买了啤酒来跟我们凑份子,当时双方都觉得挺划算。我们认为喝顿酒得三五千日元,相当于那时国内个把月的工资;而日本人认为,“居酒屋”一份饺子十五个要卖一千日元,贵不说味道也不正宗,有“祖师爷”的手艺送上门,何乐而不为。一起喝酒吃饺子本是件美好的事,但将其变成了交易,想起来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颇有点人穷志短。有的日本人的确不招人待见,放在今天我断然不会和他们坐在一起。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饺子不再是年关独享的佳肴,成为了寻常百姓日常生活中的一道普通快餐,如今只要是超市,没有不卖速冻饺子的。随着各种绞陷机、饺子皮机,甚至包饺子机的应运而生,包饺子变得简单,老妈在北京帮忙看孩子时,也曾尝试学着包饺子,但味道总欠些火候,不如她老人家做的咸菜地道。妻子常回忆十多年前孤身北漂的时候,饺子是她的主要食品,她甚至可以将速冻饺子直接煎着吃,如今妻子还不时从楼下超市买些饺子皮,拽着我和儿子一起包饺子,一家三口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这大概就是饺子里的天伦之乐。 饺子的味道是鲜美的,饺子的记忆是复杂的、多情的。今天冬至,夫人在广州,儿子在北京,而我在重庆,他们在吃什么馅的饺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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