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春日,雨,淅淅沥沥,如丝如绵,勾起人们无尽的思绪。 依着窗棂,眼前的一片紫蓝,让我诧异而惊奇。几乎一夜之间,窗外那昨日还光秃的梧桐,竟开出了一朵朵、一串串的花儿。张着幽兰幽兰的小口,在风中摇曳,窃窃私语。 枝头上那一片紫,像漂浮的紫云。 透过濛濛雨帘,我眼前的紫在风中扩散开来,一片片,一层层,自由无碍地向四周伸展。 儿时的那一片梧桐就在眼前。 “桐花万里路。”外婆的小镇里,家家都有一个大院子,谁家的院里亦不缺少高大的梧桐。梧桐花有紫白的、紫蓝的、紫红的,外婆家的梧桐开出紫蓝色的花朵,冷艳、忧伤,能让人的心沉入无边的宁静。 春光乍现的二月,梧桐花开了。 几缕春风吹过,满树的梧桐花开满了小院。一大片紫色阳光中毫无节制地怒放着,花枝招展。就像一个穿着紫蓝色旗袍的多情女子,妩媚娇娆地站在院里,对往来的路人含情地笑呀笑。吸引着你的眼球,让人生出迷离的感觉。 清朗饱满串串连连的花树,掩映了房屋院坝。在吹过树梢的风声里,花朵纷纷飘落,铺满了青灰色的屋顶,又落满了一地。 外婆端出小凳,在树下静静地坐着,手里纳着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垫。 “这是你妈妈的“、”这是你爸爸的”、“这是你的”…… 外婆的鞋垫都用废旧的布做成的。废布用浆糊粘了一层又一层,约有两厘米厚,然后用纯色的布当面子。 外婆按着我的小脚,在废旧的报纸上画上我的脚样,再剪一个鞋底的形状。“哟,脚又长长了,以后一定长得高。”外婆总是这样唠叨着。她用五颜六色的彩线在纯色面子上面绣上各式各样的图案。爸爸的鞋垫上绣着“马到成功”、妈妈的鞋垫上绣着喇叭花,我是属狗的,外婆就会绣上两只可爱的小狗。 这时的我,就最快乐的时候。 院子里,我和小伙伴们提着小篮子拾捡落下的花朵,小小的身影没在梧桐花紫色的花影下。一只花喜鹊在花丛中唱歌,满树花朵让我找不到它的踪迹,只有满眼紫蓝的花朵在风中摇曳,飘落,洒了我一身。 拾来的花,用绳子穿过花的小口,穿成一串串花环。戴在手上、颈上、头上。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美美地笑开来。 这时,树下的外婆总会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我,笑着说:“还是我家幺儿乖些。”这时,我总是不好意思地扑进她的怀里…… 一年又一年,梧桐花就这样开放在外婆的院里,开放春日悠长得没有尽头的时光里,没人知道它会有一天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外婆在一个梧桐花绚烂的日子里离开了我。 后来院里高大的梧桐被舅舅砍倒了,在那片地上修了一间瓦房。 二月,春天已悄然走来,可已不再属于院里的梧桐。 窗外梧桐花开了,一树繁花。我沉醉在一片香甜的氤氲中,仿佛时光从未逝去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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