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最后一颗螺栓扭力后,王芳按下放行按钮,有条不紊地收拾好工位上的工具,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来到洗手池边洗手。下工位的姐妹刘灵也跑了过来,边搓手边挤眉弄眼道:“哎,说说上午去相亲得咋样了?” 王芳进厂至今就一直在自考,考完专科又考本科,几年下来本科也快考完了,但回头一看自己已经成了大龄剩女一个,一起进厂的姐妹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搞得快的娃儿都能打酱油了。父母的催促,亲朋好友的念叨把她从书本里拉回到现实,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自己都快27岁了呢? 王芳是个十足的宅女,公司员工、家属一共好几千人,而她认识的人可能两桌都坐不满。为了不辜负亲朋好友的关心,只要是有人介绍,王芳都会抽出时间去见上一面,当然,那绝对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 第一次,见的是一位中学教师,30岁,离异,无孩。刚一落座,对方就把自己的身份证、离婚证、教师资格证、房产证等等证件依次摆开让王芳亲自“检验”。王芳吓得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的没带……” 第二次是一同事介绍的,对方是公务员,29岁,未婚,身高1.75米,浓眉大眼,说话时脸上总挂着笑容。王芳和他相处了一个月不到,竟在一次逛街时看到他与一女的手拉手从电影院走出来…… 见得越多,处得越多,王芳心里就越是对生活没了信心。这次介绍人说是一位转业军人,且就在青山上班,具体是干什么工作的不是很清楚,叫她自己去了解。本来约好昨天上午见面,可是对方临时有事没见成。 “嗨,没见成也好,他这样不守时,我看也不是个靠谱的角色。”刘灵自作主张地分析起来,“或许啊,他今天是去见了另一个女孩。” “不会是见你去了吧?!”王芳报复性地反问道,一边追着刘灵走出了车间大门。七月的夜风习习吹来十分凉爽,现在已是凌晨两点过,深蓝色的天空中,无数的星星如花般绽放。 走在厂区公路上,刘灵突然很惊奇地问:“芳,你怕鬼不?” “不怕!”王芳回答得很干脆。 “不怕?你们一伙的啊?”王芳才回过神来中了刘灵的圈套,只见刘灵已跑出几步转过身来对着自己哈哈大笑。 王芳气不过,追了上去。可刚跨出两步就只听见王芳“哎哟”两声,整个人蹲了下去。刘灵这时慌了,跑回来关切地问道:“是脚崴了吗?要紧不?”“灵,我可能是遭蛇咬了。刚才我看到一条蛇样的东西窜到下面花坛去了。”王芳强忍着疼痛使劲悟着痛处。 “快来人啦!有人没有啊?!”刘灵瞅着王芳痛苦的表情急得哭出了声。刘灵和王芳本就是总装后面工位的,下班也就走在后面,且她俩边聊边走耽搁了时间,这是凌晨2点过,整个厂区静悄悄地,只剩下夜来香的芬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有人在喊!”香樟林那边有两束手电筒的光在晃动,刘灵听出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就哭叫着:“这里!这里!” 一道伟岸的黑影向刘灵这边冲了过来,喘着粗气问道:“咋了?咋了?”“遭蛇咬了。”刘灵指了指王芳悟着的伤口。来人叫了声:“别动!”只见他迅速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在王芳伤口以上部位死死的捆扎起来,然后背起王芳就往青山医院跑。 医生说,幸亏去得及时,咬伤王芳的是一条毒蛇,要是24小时内没有抗毒血清救治就会不治身亡。 两个男人和刘灵一直陪着王芳,直到上午10点过,王芳打了从区医院拿来的抗毒血清后,大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个男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另一个男人说:“你还不快点回去,昨天上午你就因为班长叫你赶个急件耽搁了相亲,不是说又改在今天中午了吗?” “帅哥,你叫啥名字?”刘灵这时才想起问两帅哥的名字。 “他叫李晓铁,我叫陈灿。”陈灿指着背王芳的李晓铁回答道。 “你是铁哥哥?” “你是小芳?怎么我就从没见过你啊?我2008年就退伍到了青山。”李晓铁很激动。 “她呀,都快成书呆子了,我们班组40多个人里她认识的也不到10个。”刘灵看着王芳低下了头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原来,李晓铁和王芳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认识了。那时他十岁,她七岁。他们父辈都是退伍军人进厂,当时一同在戏称“和尚庙”的男单工宿舍里,一大群娃儿每到暑假都会和母亲一起来青山和父亲团聚一段时间。他俩也是那时认识的。 还有一次,他们一群娃儿走到二号门岗很想一下子躲过值门卫的叔叔跑到厂区去,想看看他们的爸爸到底在厂里干些什么。但是门卫叔叔拿着一把蒲扇向娃娃些挥了挥手:“出去!出去!小娃儿到外面玩去!”那时小芳撅起嘴巴说:“哼!等我长大了我就要进去,你那时拦都拦不住!”“对头!小芳,到时哥哥背你进去!”说着就牵起小芳的手跑开了。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两颗年轻的心又重新找回了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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