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假期,我的朋友及同事们,或聚会休闲,或出行旅游,而我在医院陪护生病的母亲。狭长低矮的走廊中间悬挂着醒目的电子显示屏,跳动的数字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每一个清晨,我都满怀希望站在病房的窗前极目远眺,看天边流云的变化,虽看不到日出,但我相信,只要打开窗,阳光就会穿透云层洒到心间。 动完手术的母亲夜里总是被伤口的疼痛折磨,无法入眠的母亲每一声轻叹都如重锤击我心,我只能轻轻抚摸她的患处帮她缓解疼痛。虚弱的母亲试图推开我,“别管我,你太累了,你去睡吧。”我宽慰她说,“我躺在你身边舒服着呢!”只要能帮母亲减轻一些痛苦,再累又何妨。母亲的呼吸渐渐平稳,我的心也平静下来。窗外的月光洒在病房,虽清冷,终究也是黑夜中的光。镶嵌在窗中的上弦月似乎有话要说,我凝神倾听,睡意渐褪,眼前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母亲生病以来的一幕又一幕…… 母亲手术的前一天,在高铁站出站口,我踮着脚找寻哥哥的身影,终于看到哥哥了!哥哥落寞的身影在长长的队伍里慢慢往前移动,看到我们时挥挥手示意,我不禁鼻子发酸。哥哥19岁当兵,从部队转业后在信访局工作,因工作忙每年只能回家一次。哥哥每次回家都是自己开车,装着一车的礼物和一家人的欢笑。唯有这一次,哥哥请了七天假,只拎着一套换洗的衣服,连家都没有回,下了高铁直奔医院照顾母亲。哥哥说这七天他一个人照顾母亲,让我别耽误工作,国庆节我放假后再接他的班。我担心哥哥太累,哥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们回去吧,有我在,没事的。” 母亲手术当天,我给母亲换上手术服,哥哥笑着宽慰母亲,“妈,没事的,就是一个小手术,我们都在外边等着你啊!”母亲被带到手术室与等候室之间的一个隔间,我们只能透过一个小窗口看到她,她坐在等待手术的人群中显得很安静,旁边有一个孩子在哭,一个中年女子含着泪,带着笑和她的家属打着招呼。母亲看得见我的时候,我就摘下口罩,朝她笑,并举拳示意她加油,母亲也做了一样的手势,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我看得出她在笑。后来医护人员把母亲接到手术室去了,那一刻我抓住哥哥的胳膊,眼泪瞬间流下,哥哥一边望着手术室一边说:“没事的,会好的。” 母亲在重症监护室那一夜,哥哥和我聊了很多。他说起母亲年轻时动的那次手术因伤口感染在医院足足住了八个月,当时父亲必须工作养家,只能让哥哥休学一年照顾母亲。那年我五岁,哥哥十一岁。哥哥说,“人生在世总要有些难关要过的,不管是个人还是家庭乃至国家,都是在克服困难中不断成长,不断强大。母亲这次手术和当年的手术相比就可以看出时代的变化,如今我们不用四处借钱,母亲的职工医疗报销就是保障;现在的医疗技术也比以前要高得多;术后我们也买得起营养品给母亲滋补。”哥哥的语气和眼神都很坚定,“没事的,会好的。” 哥哥假满回去那一天,人还没出发,电话不断,我知道他回去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处理。哥哥说后面几天要辛苦我了,我说没事的,最艰难的几天都过去了,会好的。哥哥笑着和母亲告别,我流着泪追到走廊,哥哥朝我挥手快速离去。我本来疑惑母亲每次和哥哥告别都会抹眼泪,这次为什么那么平静,随即顿悟母亲是不想让哥哥担心。为了让母亲忽略疼痛,我播放了母亲75岁生日时哥哥特意为她唱的歌《心中的妈妈》,哥哥的声音真好听,我看到母亲的嘴角绽开笑容……哥哥的歌,抚慰的不止是母亲的伤痛,还有我那颗为母亲担忧的心。母亲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她拍拍我说,“有你们这一双好儿女,我没事的,会好的。” 哥哥一天打几个电话询问母亲的情况。得知母亲逐渐康复,哥哥长舒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我这些天工作很忙,辛苦你了。你要相信,我们一起面对,共同克服困难,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哥哥见我没回答,又接着说:“你不信吗?那你回头看,再看现在,再看未来,当年我们穷困的家庭、逃学的我、怯弱的你,现在如何?未来又将如何?很快就要迎来党的二十大,我们的祖国正在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我们的家,你和我,也要朝着心中的目标前行,打开新局面。”我使劲地点头,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清晨,我扶着母亲走到窗前,告诉她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母亲和我一起眺望天边被朝霞染红的云彩,我看到母亲眼里的光芒,想起了一句不知出处的诗句“双瞳如小窗,佳景收历历。”一个人的眼睛,就是一扇窗,你看什么,什么就会投射到你的内心。我和母亲,都看到了窗外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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