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父亲的诗篇

木匠电工和农夫

只要生活需要

父亲的职业可以随意变换

在田间地头捕捉意象

在奔波途中把握节奏

从工资条上寻找韵脚

半辈子都在赶路

不说话时

他在心里创作隐秘的诗篇

默默吞下的酒 徐徐喷出的烟

是他的词句和语言

他说 往后日子靠你自己

你的世界我不懂

我也一样

有一天我找到了

一本记录详细的账本

一份夹杂拼音的检讨

他空白的日子

突然清晰起来

爷爷闭着眼

爷爷坐在火塘边

火光在脸上跳跃

他不说话

眼泪从眼角慢慢浸出来

柴火哔啵哔啵炸裂

烟雾一点一点上升

爷爷看得见

但听不见

世界是彩色的无声的

那口火塘

守了几十年

眼前的火

燃了又灭 灭了又燃

柴火在脚下化成了灰

他闭着眼

鞭炮会响 春风会吹

他全听不见

爷爷闭着眼

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