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氤氲,缱绻不复,总有些往事淡忘在生活中却安放在记忆里;岁月淘漉,守心成暖,总有些深情匿迹在时光里却镌永在怅怀中。 每每目睹女儿坐在柔和台灯下做作业的场景,常常会泛起些许尘封久长的记忆,叩开那抹悠悠时光之门——煤油灯下的清浅过往,牵念片片,安暖翩翩,成为挥之不去的一段念想。 从记忆光的最初片段,除了白日阳光的触感,便是家里那盏黑漆漆、油腻腻煤油灯燃放的熹微之光。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匮乏,煤油灯是农村普遍的照明工具。老百姓勤俭持家,就自己动手制作简易煤油灯。在一只用完墨水的瓶子盖上钻一小孔,孔中安插一根铁皮灯芯管,在管内穿一根棉花捻或布条,油灯便做成了。然后往瓶里倒上煤油(又称洋油),待煤油顺着灯芯慢慢吸上来,用火柴一点,灯捻就释放火苗,光照四周。这样的灯光“它照不了多远,却照亮了内心的路”。 计划经济时代,煤油和其他生活用品一样,是由国家按计划供应的。煤油灯的岁月是清贫的,但更多的是质朴的和快乐的! 每当幕夜降临,随着“嗤”的一声响,执掌“光明大权”的母亲划过一根“洋火”,点亮家里的两盏煤油灯,刹那间,黑洞洞的屋子就亮堂起来。一盏照亮干练的母亲进厨房赶碌做晚饭,一盏照亮我们姊妹3人在一张大桌子上做作业。因白天贪玩或者干农活,我们大都是晚上点着煤油灯,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亮着的油灯,一定时长后灯芯处会生出灯花,这时母亲便会用针尖去挑一下,或用剪刀把它剪去,灯芯就能光亮许多。 待母亲做好饭菜,我们的作业也做完了(那时的家庭作业都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为了节约,母亲就会吹灭一盏灯,把燃着的那盏灯放在桌子中央,一家人聚在灯的周围,吃着热气腾腾的箪食美味,同时聊家常、谈学习。偶尔环顾四周,昏暗的墙壁上,不时摇曳着每个人被灯光拉长的斑驳身影。 吃过晚饭,母亲又点亮另一盏灯,去拾掇灶头锅尾,我们姊妹3人和父亲便开启“娱乐模式”。在一间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躲猫猫”是我们乐此不疲的游戏, “双手皮影戏”成了我们的必备节目,“讲故事”是父亲的压轴戏……母亲收拾完厨房后,往往也会加入其中,但她大都是拿来针线盒,紧挨着灯光,利用微光穿针引线、缝衣纳鞋,间或抬头看看我们,开怀一笑后又低头干着手中活。煤油灯默默地燃烧着,满屋子欢声笑语、融融温馨,那朵跳动的火苗,驱散着父母一天的辛劳,也曾是我们快乐的源泉。 晚上十点左右,我们都要统一睡觉,母亲会拿着灯护送我们去卧室,待我们上床睡好后她才会离开。 上小学三年级后,由于我学习成绩好,母亲就给我开“单灶”,专门制作一盏煤油灯供我读书、做作业。在昏黄的灯光下,有时因看书太入神,一不留心,头发、眉毛都被灯火燎着了,满屋焦味弥漫。 两年后,家里的经济条件略有好转,母亲就买了一盏马灯。马灯,是一种可以手提的、能防风雨的高档煤油灯,骑马夜行时能挂在马身上,因此而得名。马灯燃烧充分、亮度好、油烟小、还省油,一时成为家里的照明利器,也是我学习成长的助力器。 记忆犹新的是,家里配置了“高档”照明工具——手电筒。我们总爱拨亮它把光打到远处,照亮道路、田野、山峦;抑或直射天空,以为手电筒能照到天上;有时用手电筒顽皮做“鬼脸”,玩搞笑照吓人;甚至还会对着人的眼睛照射,以让人“在光明中失明”为乐子……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喜悦、最难忘、最激动的时刻。我们家第一次用上了亮堂堂、美滋滋的电灯,从此彻底告别了“煤油灯时代”。昔日烟熏火燎、气味呛鼻的时光旋踵即逝,完成了“历史使命”的煤油灯,逐渐淡出记忆,成为回忆。 时代滚滚向前,发展之势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随着电灯的普及,人们家里安装的日光灯、节能灯、水晶灯、LED灯,城市光怪陆离的射灯、彩灯、舞台灯、霓虹灯等五花八门、五彩斑斓,它为我们的生活带来绚丽多彩的光芒。 灯的变迁是伟大祖国沧海桑田巨变的一个缩影。新中国成立七十年,人们的灯光越来越亮了,生活越来越亮了,时代越来越亮了。如今,台灯、顶灯、壁灯照亮着家乡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装饰着家乡人民的幸福生活;太阳能路灯、智能路灯点亮家乡的每一条村巷,照亮人们回家的路。我生活的城市重庆,一到夜间山城华灯初放、星汉灿烂,流光与高楼辉映、江水与灯海交融,霓虹在江面倒映、车船在星河流彩,整个重庆城变成了灯的海洋、光的世界。 |
中国兵器报微博
小黑屋|兵器之友 ( 渝ICP备05012515号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3 Comsenz Inc.